刘杰 发表于 2020-12-8 11:59:01

那围炉笑谈的岁月

魏益君
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冬天来临的时候,我会想起过去老家堂屋里那个暖烘烘的火盆,想起那些围炉笑谈的欢乐岁月。

老家的村子在大山里,过去因为生活条件差,家家户户几乎用不上煤炭,所以,到了冬天,通用的取暖工具就是一个黄泥做成的火盆。

我们家的火盆,是父亲用一个废旧条框做成的。将条框的上部剪去,只留下圆形的底部,而后用黄泥糊起来,火盆就成了。

许多人家因为省柴,火盆里大多放进一个树根疙瘩,一天都烧不完。我们家不一样,火盆里是干透的松木,火又旺,还不起烟,烤的整个农舍暖烘烘的。山里每年都有不少干枯的松枝,我跟随父亲用一个秋天的时间,从山上一点点捡回来,在院子里堆成小山。

火盆不仅能烤火取暖,还能烧烤、烧水、温酒。每回吃饭,父亲总在火盆边烤几块地瓜,温一壶烧酒。酒喝完了,地瓜也熟了,热气腾腾的烤地瓜,吃一口,很是诱人。

最快乐的时光,就是夜幕降临。因为父亲是个老师,课上得好,博古通今,所以,左邻右舍的人晚上来我们家蹭暖的不少,还能听书。人们聚拢在火盆旁,喝着母亲沏的大碗茶,听父亲绘声绘色地讲《封神演义》。母亲在一旁纳着鞋底,时不时捅一下火盆里的木柴,松木就冒着火星噼啪燃烧。红红的火苗映红父亲那生动的脸庞,映着乡亲们听书时津津有味的神情。门外寒风呼啸,屋内一堂和气。

在大人讲古听书的当儿,我在火盆边烤上了土豆和地瓜,诱人的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。我和小伙伴吃着香喷喷的烤地瓜,穿梭在大人们的身前身后,蹦跳着、玩耍着。父亲讲完两段,留下一个包袱,且听“下回分解”。

人们说笑了一会,开始陆续回家了。这时,母亲抱过我们的被子,架在火盆上烘烤一下,铺上床,我们便钻进被窝睡下了。父母却不睡,继续坐在火盆边,父亲开始批改学生的作业,母亲依然纳着鞋底儿。父亲不知是手真的冷,还是成了习惯,每批改一本作业,手就伸向火盆烤一下,母亲就下意识地配合父亲捅一下火盆里的木柴。等父亲批完作业,母亲就开始烘烤他们的被子,准备回房睡觉。

一个冬天,我们家的火盆旁,就被这些欢声笑语包围着。火盆,拉近了邻里之间的感情,酿造了农家特有的甜蜜。

光阴荏苒,许多年过去,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,火盆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和生活。充足的煤炭,五花八门的取暖电器,取代了当年的火盆。然而,那一盆火的温度,那火盆边铺满的欢声笑语,还有那诱人的烤地瓜味,总让我情丝缱绻,殷殷眷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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